這是一個很特別的故事：達摩來到東土。 人家問他為什麼要來？ 他說來這個有大乘氣象的東土，找一個「不被人欺的人」。 找一個不被人欺的人，你看多難啊！ 為什麼會被人欺呢？因為欺人。 為什麼要欺人呢？因為自欺。 自欺、欺人、被人欺，這是必然的。

 

世間人雖然不斷尋求感情上的滿足， 卻總是揣揣不安、焦慮不堪，為什麼？ 因為即使無法獲得滿足，卻也不願捨斷「癡求欲」！ 這裡面有一種很深且可堪憐憫的自欺， 因為沒有真正透入生命的究竟真相， 就會活在自欺、欺人、被人欺的網羅中。

 

為什麼會自欺？──尋求緣生法為你帶來滿足。 因為無明、我見、癡求欲──生死輪迴數的心理機轉。 如果透過 佛陀的法，透過因緣觀，契入空性， 就會看到「緣生法不可恃」──生起的當下就改變。 能夠對別人做什麼樣的要求和期待呢？ 如果真誠地面對這個問題， 就不敢再把那種很主觀、很愚癡的感情需求， 那麼肆無忌憚地投射在別人身上， 讓別人來承擔你感情面上的痛苦和責任。

 

他是我先生、是我小孩又怎麼樣？ 他是我爸爸、是我媽媽又怎麼樣？ 他是我師父，是我徒弟又怎麼樣？ 當你真正去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，就會回頭再看看自己， 連自己都承受不起，怎麼叫別人來承受呢？ 別人有什麼能耐來承擔你感情上的重擔呢？

 

當你發現，連自己的起心動念、情意覺受的變化， 都常在一種四分五裂、痛苦不堪的狀態， 常常有情緒，常常陷入五蓋的狀態， 那你有沒有辦法接受別人的五蓋呢？ 你自己都這麼不可靠，還想要去靠別人，這不是自欺嗎？ 如果夠真誠，就會看到── 原來這就是 佛陀所說的「緣生法不可恃」。 所以，應當捨斷癡求欲， 你就不會願意再落入自苦、苦他的業力模式。

 

透過因緣法，明見「諸法無立錐之地」，這是第一個層面。 同時，看到「了無一法可得」 這時，才會悟入「無生」，空性。 生命的真相是什麼？實相是什麼？ 實相無相。

 

當你徹頭徹尾明見之後，會看到 ──無明沒有根，我見、執取沒有根， 才會願意瓦解它、斷除它、超越它， 進行內在的淨化工程。 透過這個過程，會發生一件事：自由的重新取回！ 學習活出本具的「遍滿的覺性」──那不染一物的覺性。

 

不染一物，是謂「空性」，卻能映照萬物。 有覺察力、有覺性， 所以會知道什麼是真、什麼是假， 知道該如何善待這個緣生而無生的 速生速滅的人間， 這就是自知者「明」。

 

***淨光法師禪修開示***

2015年3月21日 埔里一月禪 

文字整理：吳宥娟 

圖片來源：取自網路